cuzimafairy

summary：罗杰斯先生在完成最后一个任务之时，“不小心”把时间点调后了一个月，于是见证了失去原石的新世界。

注：美队中心，盾铁无差（占tag致歉），有盾佩提及（再次致歉），少量锤基（最后致歉）。

私设：

1.充足的皮姆粒子

2. 只要在正确的时间点归还原石就会擦除平行宇宙，而延误时间对于主宇宙的修正没有影响

3.穿越回失去两颗原石之间的时间点，即进入因前一颗原石丢失而产生的平行宇宙。（也就是说1970年空间原石丢失只会产生一个平行宇宙，对2013年的力量原石没有影响，如果设置穿越点为1971年，会进入丢失空间原石后的分支宇宙。）（这个设定只是想说没有必要按时间顺序还原石啦）

4 没有科学性，但原电影也没什么逻辑所以…

开始吧！

————

现代物理学的一座丰碑是量子力学，尽管第一代美国队长——斯蒂夫·罗杰斯沉睡了整整七十年，睡过了整个微观世界的识别与确立，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没人能未卜先知，就像被困在货车车厢里五个小时的斯科特不知道拯救地球的会是一只野鼠，斯蒂夫也不知道“量子纠缠”、“洛伦兹变换”等闻所未闻的词语会是所有人的转机。

布鲁斯丢下一句“我想过带她回来，但这不可能。”

斯蒂夫看着那台体量谦虚的量子传送机（叫什么随便吧），没吭声。

他没弄懂量子力学的机制，1940年代的美国依旧是拳头至上，他能坚持和大块头打一整天，却不能浪费时间在完全不属于他的微观领域，说真的，他连《回到未来》都没看过，只知道时间机器出现了，‘起死回生’为什么不行。

但他还是说：“结束是旅程的一部分。”

因为他不能给精神领袖——美国队长的身份蒙羞，而一分钟想起逝者定律拯救了他，他想起反复观看的旧日战友的遗言，闷闷地说，“托尼说得对。”

托尼·斯塔克总是对的。

踏上量子传送机的时候他记起曾就配色问题和托尼大吵一架，他当时为什么想阻止托尼将底座涂成金红色？这简直是找茬。就跟最后他们的时空穿梭制服能有多皮姆似的，每个人腋下都印了个烫金的钢铁侠名牌——还不是得听斯塔克的？

事实证明希望跟氧气一样，你不可以缺氧，也不能过氧。幸存者被时空劫掠思想冲昏了头脑，他们如溺水的人看到天光，于是开始大口呼吸，有时间计较生活里的鸡毛蒜皮。

“一切结束之后你可以把我布鲁克林的公寓涂成大红色。”他那时候毫无道理地交出了一切私人财产，“但现在不行，托尼。”

“如果我想，我可以买下100间那样的蜗居，队长。”钢铁侠撕下战甲，是亿万富翁和调情高手。“除非你也让我把你涂成红的。”

娜塔莎路过的时候只听到了后一句，打败奥创之后她曾暗指这两人之间的火花迸溅，而此时她只说：“我真想念这一切，”

斯蒂夫真希望她能多说一点，如果他早就知道那是最后一次嘴炮，那是最后一件完全属于他们仨的事的话。

后来怎么样了？斯蒂夫第一百万次想起——巨大的金属底座上，他发表了激励人心的讲话，托尼站在身边，挑着眉听他说那句“不计代价”。而十一点钟的位置站过娜塔莎，他想起她最后的笑脸，和那句充满希望的“一会儿见”。

也许上帝就喜欢毁灭最灿烂的东西，凡人对此无能为力。

美国队长手背上的发生器隐隐发烫，这算是英雄的遗物，和那些精神以及智慧一起，将影响他持续一生。他温和挺拔地跟另外两个好朋友道别——真可怕，他开始擅长道别。

“准备好了吗，队长？”布鲁斯问。

“随时。”斯蒂夫说。

————

01

2013年，阿斯加德。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到仙宫。

这个念头在斯蒂夫踏上厚重的石阶时，灵巧地钻进了他的脑子里。

且不说那些端庄动人的阿斯嘉德女士们——她们看他的眼神就跟长辈面对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似的，熟稔、温馨又包容，没有半分惊慌和质疑——斯蒂夫甚至觉得阿斯加德的防备力量因为现实原石的丢失而崩溃。

就说任谁在仙宫里看到了第二个自己，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穿着红蓝条纹紧身衣的，带着显眼的、完整的、早应该被灭霸砍掉一半的星盾的，处在洛基攻击地球时刚苏醒不久状态的——美国队长本人，用绿油油的眼睛盯着斯蒂夫看了半分钟。直到周遭的侍女终于从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的惊愕中清醒，并决定上报奥丁时，才脱下伪装，换回了原本装束。

“你凭什么能来仙宫，中庭人。”冒牌货如被发现了私下里的情趣，恼羞成怒地问。

“但是看起来我是这儿的常客。”斯蒂夫挑了挑眉毛。他从神域人熟视无睹的神情里，了解到洛基进行这项扮演活动的高频。他觉得好笑，这太荒唐了，更荒唐的是——再次见到邪神都能让他感到放松，“而按理说，你本应该在监牢里。”

“监牢可不是救世主应该待的地方。”

“……请定义‘救世主’。”

“拯救了奥丁王后的生命，又游说了黑暗精灵。”

斯蒂夫愣住。这段令人震惊的对话清楚地告诉他一个事实：时间点对接出错，他来到的是失去现实原石后产生的平行宇宙。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斯蒂夫往前窜了一步，“我是指失去以太粒子。”

洛基皱了眉头，他从面前大兵的反应中读出了惊讶和担忧，那是他茁壮成长的养分。虽然现在的阿斯加德对他来说，已经长成了一片沃土，人民的信仰是他新的维生素，但戏弄仍旧是他的本性。

‘这跟你无关，蝼蚁’ 或者 ‘你如何得知仙宫的事？’他琢磨着丢给他两句之一。

然而下一秒，他看到了美国队长手里的锤子，这让他吞掉了理智。

如果克林顿在这，他准保会说，“我说过什么来着？千万别让洛基看到你能拿起妙尔尼尔。”

斯蒂夫叹了口气，第一、他不清楚是神历与地球历的区别产生了时间差还是机器本身造成了时间差；第二、谁都不可能想到洛基成了阿斯加德的英雄于是能够自由地满地玩耍；第三、索尔可没教他怎么让锤子伪装成雨伞。

但叹气没用，愤怒是改变温和木讷的博士，使之成为能反杀两位古老神祇的角斗场英雄的东西，来自邪神的愤怒是怨毒的火焰，将漫过斯蒂夫全身，将他焚烧殆尽。

就在那个当口索尔出现了，谢天谢地，他从香气四溢的酒窖里脱身，穿过高阔的走廊，给了斯蒂夫一个紧实的拥抱。而他身边站着一位端庄贵丽的女性，金色卷曲的长发在神域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按照中庭历法来说，一个月。”索尔后来说。

他不知道为什么索尔对他的出现没有半分疑惑，他的老友只是爽朗地笑着，骄傲地向他介绍：“这是我的母亲，阿斯加德的王后。”

斯蒂夫记得这位英勇的长辈，灭霸事件刚发生的那几天，他和索尔并肩坐在训练场中央，抬头就是漫天星光，而每个午夜里，索尔的故事都会在“弗丽嘉的死亡”这一章节画上句点。

那是他经历的第一场离别。

神祇的成长与年份无关，对于眼前的索尔来说，失去和痛苦，仅仅只是考验，只是一份需要承担的风险。童话故事里的英雄总会触底反弹，那意味着只要你维持初心，你的牺牲都会得到补偿。可现实不是，托尼说过，现实结局并不全是好的。

斯蒂夫的心传来一阵钝痛，这该死的‘一分钟想起逝者’理论。

弗丽嘉用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安抚他复杂的、翻涌如潮的情绪，她轻柔地挽过洛基和索尔的胳膊。洛基的怒火被母亲的温柔平息了大半。

然后她笑，好像掌控全局：“能吃过晚宴再走吗，罗杰斯先生？”

可斯蒂夫就是清楚地看到弗丽嘉眼底的悲恸和请求，她果然知道一切。而索尔紧了紧拥住母亲的手，神采飞扬地说，“吾友，让你体会一把神域的佳酿！”

“当然，”斯蒂夫努力收起那个情绪化的自己，“当然。”

02

神域的晚宴不需要用任何地球的华丽词汇去描述，斯蒂夫快喝醉了，仅这一点就足以说明问题。

洛基和索尔争吵，反复强调‘既然那位小丑蝼蚁都能拿起，阿斯加德救世主和约姆海顿的继承人为什么不行。’

索尔只是笑，他的手一遍遍抚平洛基发顶的毛躁（或许是气的），“在我心里你值得，弟弟。”

“拿开你的手，锤子之神。我用不着你肯定。”斯蒂夫发誓他看到洛基别开了眼睛，他知道邪神的愤怒快彻底消退了。

弗丽嘉告诉他，上次她见到了那位来自未来的儿子，并简述这个宇宙中失去现实原石后发生的一切。

暗物质的离开，拯救了简的命，将她带离了仙宫。黑暗精灵的攻打计划在以洛基的银舌头为首和索尔的武力为辅的组合中变得更无意义，就是说，这东西的失踪，绝对是件好事。

唯一有所波折的部分来自于妙尔尼尔的丢失。

弗丽嘉对这部分轻描淡写，斯蒂夫并不知道这位睿智又英勇的女人是如何替他们的时空劫掠遮掩，他也没打算问，晚宴最后，他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

“好了，未来人。”然后她毫无征兆地开口，“结束这一切，这是偷来的，迟早要付出代价。”

“归还原石意味着擦除平行宇宙，”斯蒂夫垂了眼睛，“这里的一切就像从未发生过。”

弗丽嘉沉默，她看着仙宫满目平和与繁华，看着两位儿子友好又强大。

“告诉我，索尔多吃蔬菜了吗？”她突然说，“我上次叮嘱过他。”

“我不知道。”斯蒂夫诚实作答，他真恨自己的清醒，“索尔去了太空。”

“太空。”她从这一刻起，突然开始流泪，“我的儿子属于那里。”

最后她盯着斯蒂夫。“每个人都有自己成长的轨迹和必须承担的责任，我们不能让别人的牺牲毫无意义……而且你会记得，对吗？”

眼泪本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那和梦境一样，脆弱得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弗丽嘉笑着落泪的模样却成了罗杰斯先生独自时空旅行的第一个心碎时刻。

“我会。”他承诺。

03

斯蒂夫站在梦境中央，艰难地将时空转换器往前拨动了一个月，而就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刻，一双手突然制止了他。

洛基站在他面前，那双眼睛碧绿如深潭。

“回去之后，叫索尔减肥。”他说。

————

04

这就是斯蒂夫送还原石的旅程中，第一次离开的始末。非常详细。最终现实原石叫醒了现实。他那时能做的仅是把洛基的那句话刻在脑海里。打算回去后，原封不动地转达给索尔。

而下一站是2012年的纽约。

斯蒂夫准确地记得当天的时间线，记得他们这个联盟初次集合后发生的一切事。

但他没有做好再次撞见两位好友的准备，于是他决定离开齐塔瑞战役，先去归还时间原石。

这个决定是对的，归还时间原石的过程太过顺利，显著缓解了他在阿斯加德承受的一切情感冲击，古一法师托着阿戈摩托之眼，她首先表示祝贺，“你们赢了。”

紧接着，她盯着斯蒂夫吐出了一个词“莫比乌斯”，而斯蒂夫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在他离开之前，古一法师严肃地警告他：“试图改变过去只会令你陷入永无终止的循环里，别这么做。”

斯蒂夫同样严肃地对着古一法师点头，这是欺骗，他根本没听进去她的话。一出这位法师的视界范围，他就毅然调整了发生器。

05

一个月之后，就只看看一个月之后。

06

2012年，纽约的一家土耳其烤肉店。

纽约之战中，托尼·斯塔克在人前突然的跌倒如同蝴蝶振翅，卷起的风暴是洛基在这个时空中带着空间宝石跑了。

不过斯蒂夫觉得蝴蝶效应理论有待更新，就在他坐在距离‘蝴蝶’两张简易餐桌的位置，看他和2012年的自己吵架之后。

“不管怎么着吧，老古董。”托尼这么说，“反正索尔把他抓回来了。”

“这很好。”

“这当然好，我本来以为抓到他的会是你。”托尼揶揄，“虽然我那时候确定自己疼的快死，也听见你言之凿凿……没想到找到你的时候，你只顾着展示自己的屁股。”

“嘿……那是洛基的法术。”‘斯蒂夫’反驳，“况且我跟你说过从那天起我的世界全乱了。”

“是是，巴基、九头蛇……我真不明白就以他们的自大和低智商，到底是怎么藏到今天的。”

斯蒂夫凑近了这个环节的讨论，他听见另一个自己说：

“良心发现——”

“…………”

2023年的斯蒂夫几乎和托尼同时瞪了2012年的美国队长一眼，‘斯蒂夫’反应了半秒，感受到这个笑话的蹩脚，只好挑着眉毛改口：“我只能相信是洛基扮演成我做了些什么，为了拿权杖。”

“不成立，权杖不在他那儿。”托尼快速反驳，他听着贾维斯每五秒钟向他发送一次的大厦入侵警报，翻了个白眼，“再找不到的话，我看索尔要把地球翻个个儿。”

“会找到的，连神盾局里的余党都被清理干净，还有什么办不成。”‘斯蒂夫’有些哭笑不得，“有时候我觉得21世纪比战时要顺利得多。”

“是你的同伴要更聪明。”托尼咬了口卷饼，“说起这个，那天你到底什么反应？就是那些人来找你对暗号要转接权杖的时候……我必须再详细地听一次，我最近太无聊了。”

‘斯蒂夫’无奈：“叉骨突然凑过来和我说‘九头蛇万岁’，我甚至以为这是个不得体的玩笑，但顺藤摸瓜以后——”

“你觉得他是个傻逼。”托尼总结。

“别说脏话。”‘斯蒂夫’不赞同地看他，随后又妥协，“但你说的没错。”

托尼扬起了一个笑，九头蛇不打自招的故事简直荒诞过头，称得上2012年复仇者联盟搞笑排行榜榜首。

“你叫我别说脏话这事儿我可得记一阵。”托尼把这划为第二名，成功挤掉了美国队长的翅膀头——老古董来了之后，生活笑料简直层出不穷，“…不过更重要的是新制服，我必须得明确一下美国国旗是不能缺少的标志还是你的取向就是这么鲜艳的配色？”

斯蒂夫记得他们接下来说了什么，“制服和房间布置”，这是他们今天的议题。托尼总想对他的制服做些改变，而他最终总会同意他的设计。

你不能对为你花钱又花时间的队友挑三拣四，这是基本礼仪。

来自2023年的罗杰斯先生花了一整个下去盯着快餐店里的两位超级英雄，后来其他人纷纷出现。身穿便装的娜塔莎是第一个，她灵巧地从托尼手里夺食，并狡黠一笑；布鲁斯紧跟着索尔，这似乎是他的任务：和这位神祇互相确保对方不会把纽约毁掉。

克林顿没来，现在斯蒂夫知道，他大概回去了安全屋。

这画面曾经无比真实，此时此刻，托尼在考虑将斯塔克大厦建造成复仇者联盟的据点，而在那之前，这家土耳其烤肉店是他们的第一个会议室。他们到这里来，谈论那些现在看起来几乎算不上威胁的混蛋，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雷神气愤地指责钢铁侠和美国队长的过分乐观，布鲁斯告诉自己‘深呼吸’，而娜塔莎对此毫不在意，猛然间，女特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朝着他瞥过来一个锐利的眼神。

但她什么也没看到。

那座位空空如也。

她疑惑地转过头去。

“嘿男孩们，别再吵了，我好像看到了洛基的权杖。”

07

他们当然没有找到斯蒂夫。

有人曾告诉他带上黑框眼镜就不会被别人认出，而这是真的。

08

会议结束，五个人吃饱喝足之后，离开了烤肉店。

托尼留下了，他总是得给大家掏钱，这是作为一个亿万富翁的潜规则——就跟他的钱不也是自己赚来的似的。

他最近睡得不太好，店主发现了这一点，她接过他的钱，“注意休息，钢铁侠。”

“只要我能。”托尼挤出一个假笑。

然后他从满桌狼藉旁走过，猝不及防的，撞上了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嘿，队长？”托尼愣了愣，“你‘良心发现’于是准备用你那点微薄的薪水来帮我付小费？”

斯蒂夫盯着他，一动不动，他知道这是托尼故意以幽默来遮掩病痛。老天，为什么当初他没有看出斯塔克满脸憔悴？

“我怎么觉得你五分钟前比现在年轻？这不会是破冰的后遗症吧，加速变老什么的，你——”托尼没说完，他陷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拥抱。

斯蒂夫·罗杰斯似乎从来没和托尼·斯塔克拥抱过，作为美国队长和钢铁侠，也许因为并肩作战，总有热血一刻，但作为撇开那些能力的两个人，他们没有过，他们没有理由拥抱。即使在托尼宇宙流浪归来之后，他们彼此担心，却也没来得及进行任何对于失而复得的庆祝。

总有更高标准横亘在他们之间，像是责任、生存、拯救。

“…我一会儿必须要个解释。”在被莫名其妙拥抱五秒后，托尼宕机的大脑重新运转，他嘟囔，“虽然这感觉不错。”

“托尼。”而斯蒂夫这样开场。

这次不同了，没有人等着他去拯救，而斯塔克已经开始了他漫长的休憩。

斯蒂夫·罗杰斯终于有了和托尼·斯塔克的另一个私人时间，他撕开记忆一角，强硬地想把一个拥抱封装进去，尽管这一切不会有别人记得。

但他记得就好。

这时候的托尼在被创后应激反应折磨，于是斯蒂夫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托尼。你会没事的。”

他抱紧他——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09

“…这不算解释，这算调情，大兵。”托尼没有纠结于斯蒂夫突然的关心，他只顾着反客为主，“顺便说一句，你的胸肌硌得我肋骨很疼…你的屁股不会也这么硬的吧？它看起来很有弹性…”

“…你想捏一下吗？”斯蒂夫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

10

如果这个宇宙得以存续，那么下一步美国队长和钢铁侠就可以去开房上床了。

11

我们尚未得知那天的斯蒂夫是在什么时候离开的。

12

上面两句话没有任何因果关系。

————

13

力量原石和灵魂原石的送还必须放在一起来讲，因为宇宙魔球的归位实在是过分简单，那些野鼠模样的外星生物根本拦不住斯蒂夫的脚步——即使他失去了他的盾牌。他快速到达又快速离开，还顺便欣赏了下奎尔尴尬又凌乱的舞步。

至于灵魂原石，如果克林顿也来自1940年，他一定会再次劝告斯蒂夫，“千万别注意看那位的脸”。

斯蒂夫和红骷髅的打斗来的理所当然，虽然约翰·施密特先生早就是他的过去，但斯蒂夫可不觉得因为他被困在沃米尔星就能原谅他从前的一切罪孽。

红骷髅脱离地球上的恩怨，他没有干掉斯蒂夫的半分想法，“这样做也不能将罗曼诺夫带回来。”他最后说。

这唤回了斯蒂夫的理智。

断魂崖下，娜塔莎躺在那儿，冷的。

“灵魂原石名为苦痛之泪。”红骷髅说，“献祭所爱之人后所得，这过程不可逆。即使送回了灵魂原石，她也回不来。”

斯蒂夫根本不想和他多说什么，他想起布鲁斯说过的那句“但这不行。”那几乎可以称作一个预告。

苦痛之泪落回虚无之泊，等待着主时间线上一切的发生。

斯蒂夫站在崖边，猎猎狂风里，他至少能做到为娜塔莎办一个小型的葬礼。

“我仅以家人的名义为她祷告，为勇敢而纯粹的灵魂，她的精神将永远留在生者心间，”他跪在崖边，感受着风的亲吻，“我活着的每一天里，Nat，我都会想念你。”

14

灵魂原石的回归与其他原石不同，献祭者的增加使得它的隐匿更为轰动——整个山崖在狂风中震颤，而红骷髅带着熟悉的神情等待着山河震怒，斯蒂夫必须离开，他最后看了一眼娜塔莎的尸体，这份犹豫为他手腕上的时间机器带来了明确的崩裂迹象。

时间差变得混乱，斯蒂夫触发开关，他无法再准确地进行时空穿梭，他被迫卷入了不可控的时间乱流。

————

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

乱流的第一站。

大街小巷被庆祝的欢欣占满，几乎没人有时间注意街头那个穿着前卫的青年。可他旁边的那位姑娘不习惯这样，她笑得开怀，“原来这才是和斯蒂夫·罗杰斯约会的真正感觉。”

“他约不到你这样的姑娘。”斯蒂夫回应，笑得温柔极了，佩姬是点缀他蓝绿色眼睛里的宝石，他握紧她的手。在他的人生里，好像也从没有这样的时间，能安稳地握紧他心爱的姑娘，“战争结束了。”

“是啊，斯蒂夫。”阳光刺眼，佩姬的深色头发也显得熠熠生辉，这让斯蒂夫想起了仙宫的那位夫人，随后，佩姬开口，这让他觉得她们的话也那么像。

她说：“跳完一支舞再走。”

他爱过的姑娘说：“你欠我一支舞。”

女士们喜欢笑着落泪，斯蒂夫受不了这个。

他搂紧了她，用他最大的力气，“我希望我不用走。”

“……你从没离开过。”她攥紧自己的胸口。“从没有。”

时间乱流将斯蒂夫带回了他此前人生的不同阶段，在那些或长或短的时空里，他拯救了巴基并把他送回军营、他重新找到了佩姬并和她结束那场舞的遗憾、他甚至提前结束过二战。

但那些举动如在奔腾河水中搅动，只要他脱离那个时间再次进行穿越，一切都会被擦除。

世界按照既定路线往前走，半分也不可弥补。

巴基成为冬日战士、佩吉失去爱人、战争总要进行到牺牲尽头。

然后是1980年。

斯蒂夫第五次调整发生器，试图来到科技更为进步的时代，以修复他的手环，然后他来到了1980年。

这一年，托尼十岁。

15

“我有一个朋友。他是个英雄，他好几次拯救了地球。”

“那没用，罗杰斯。”十五岁的托尼·斯塔克说。自从进了青春期他就没再叫过他叔叔，“脱了战甲他是什么？”

斯蒂夫觉得那些话似乎有几百年那么久远，在他们刚刚相遇的时候，他们剑拔弩张。也许一切都是前后呼应，最终钢铁侠以身为网，让全人类爬了过去。

“超级天才，百万富翁，花花公子，慈善家。”他温柔地看着托尼，“是我们所有人的英雄。”

“你才是英雄。”托尼说，“你拯救了美国，在最困难的时候。”

“那还不是最困难的时候。”

“随你怎么说。”

“……英雄不好当。”斯蒂夫坐在床边，他盯着自己的鞋尖，“有时候你要失去生命，有时候更糟，当你眼睁睁看着别人牺牲时，你发现自己对此无能为力。可你不能倒下，总有新的任务在等你……”

他感受到托尼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男孩从书桌走到他身边坐下，并试探着握斯蒂夫颤抖的手：

“那比死还要可怕。”

在这个宇宙中，由于霍华德算是间接放跑了空间宝石，神盾局不得不减少和斯塔克的合作。因祸得福，托尼拥有了一个父母完全陪伴的童年，而佩姬已经成家，斯蒂夫没有打扰她，他选择留在托尼身边。

‘等到托尼长大，能帮助我修复量子仪器——’他骗自己，‘等到那时候，我就走。’

一等就是十年。

16

无论哪个时空，21岁总要失去重要的人，这几乎是对于托尼·斯塔克的诅咒。

“留下来。”

“我不能，托尼，活下来的人要承担责任。”

“什么责任？”

“不让更多人牺牲的责任。”

“早知道这样，我绝不会帮你，罗杰斯，我绝不会。”

21岁的托尼，陌生又熟悉的托尼，斯蒂夫陪伴长大的托尼，他看着他，他咬牙切齿，他在哭。

好像每个人送走他的时候，都会哭。

女士们笑中带泪，他的老友们沉默着红了眼，只有托尼不一样，只有他咒骂他的突然离开，咒骂着时间理论。多讽刺啊，斯塔克最擅长物理学，他最擅长这个，比斯蒂夫自己还知道时间如何不可逆转。霍华德拉过托尼，拉过唯一一个直白地表达‘不情愿’三个字的托尼。

“结束是旅程的一部分。”斯蒂夫感受到脸上的冰凉。“这是我的那位朋友教给我的。”

“哦得了吧罗杰斯，”托尼挣脱开霍华德的阻止，“那个人就是我，我他妈十五岁就知道，从你说‘原来一切都可以被芝士汉堡解决’的那天起。”

“那你就更应该知道他对我多重要。”斯蒂夫说，“我不能辜负他，不能辜负他们。”

“那你就能辜负我！”青年的眼泪滚过这偷来的十年人生，他紧紧地攥住斯蒂夫的手臂，疲惫又绝望地低语，“你不能这样报复，抛下你离开的人是他，你不能这样报复我…”

“这不是报复，托尼。”斯蒂夫低头，他轻柔地吻在了他的额头，眼泪滴落在托尼身上，滑进了他的颈窝。“会好起来的。”

空间原石是最后一块原石，送还它之后，一切都会结束。

所有的附宇宙将会被擦除，所有的记忆仅仅存在于斯蒂夫·罗杰斯的脑海之中。

“会好起来的，托尼。”他最后说。

没人知道那到底是劝慰别人还是劝慰他自己。

而这就是斯蒂夫·罗杰斯在时空旅行中的第十次离开。

17

归还空间原石那天他和霍华德再次重逢。

“安东尼是个好名字。”斯蒂夫说，“多陪陪他。”

18

“我们会在未来相遇吗？罗杰斯叔叔。”

“会的。但那不是很愉快。”

“这不可能，我那么喜欢你。”

“就是因为我也喜欢你。”斯蒂夫说，“有爱才会争吵。”

托尼咯咯地笑——

“无论如何，我希望那时候的你能过普通又温暖的日子，像佩姬阿姨说的那样。”

19

从前的美国队长只能在复仇者联盟的基地里，说上那么一句“这就是我的家。”

现在不同了，他开始了另一种人生。

没人比他更值得这种人生。

无论如何，我希望那时候的你能过普通又温暖的日子。

“我现在就在过这样的日子。”斯蒂夫轻柔地哄着托尼安眠，他看着他合上眼睛。

“像你说过的那样。”

20

十次斯蒂夫选择离开，一次他没有。

——完——